四万亿为何从神针变成毒刺

经过两年，发改委称4万亿的刺激计划已经收官了。说实话，在危机爆发初期，笔者率先提出5000亿美元大约4万亿的刺激计划，以避免高速飞行的经济飞机坠机。当时的情形是私人投资已经大幅度萎缩，如果没有公共投资的补位，后果不堪设想。还有，中国的基础设施特别是春运一票难求的难题告诉我，中国必须要加快基础设施投资。

因此，当时，笔者提出几套解决避免经济沦丧的药方：一是，改变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下调准备金和降息，扩大政府支出，避免经济陷入通缩；二是鉴于楼市的定海神针的地位，应当采取松绑化措施，实施救市政策。三是发放消费券，刺激消费避免内需不振。四是加快去库存化措施出台，改变经济通缩的局面。其中，关于四万亿刺激政策，我们认为，应当将重点放在基础设施薄弱的环节，比如基础设施、农田水利和交通建设。对应的分别是城市化加速措施、避免水灾等加固堤坝的措施以及缓解交通堵塞的大兴铁路、高速公路等项目。我们不主张这些刺激阻碍私人投资领域，但是，事后，很多资本流向了挤出私人资本领域，出现了一系列的国进民退的现象。不过，当时，我们的设想是，四万亿刺激计划不仅仅是为了拉动经济而投入，更重要的是以超级数字震撼已经陷入低沉的信心，提振士气。当年有多少人反对刺激计划，如果真按着他们那么办，相信很多已经没有在这里谈着“成长的烦恼的”兴趣了。

但两年后，当我们盘点4万亿刺激计划，确实将我们的经济从滑向泥潭深渊的轨道上拉回了正道，4万亿刺激功不可没。我们率先突围，正是因为我们的突围，在某种程度上带动从滑向大萧条的旧梦中改变了方向，至少从信心上提振了士气。虽然现在还没有摆脱危机的阴影，二次探底的危险十分强大，但是，从整体上来说，4万亿投资还是十分必要的。

不过，4万亿也带来了后遗症。从刺血治病神针变成了刺痛身体的毒针。当初，发改委门前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各省都在向发改委攻关要项目和投资，但是，时隔两年后，刺激计划出现了一些乱象。国家发改委提出的三个100%任务，不仅至今仍未全部完成，而且并没有影响到中央投资计划的继续下达。以西部省份陕西为例，今年3月中旬至4月初的中央检查组抽查了该省自2008年年底以来的中央投资项目，该省农田水利领域发现有103个项目存在问题，存在的问题包括越级审批、工程进度缓慢、中央投资资金被长时间滞留、招投标等。中国投资协会会长张汉亚说，此轮四万亿投资过程出现的各种问题，实际上是中国投资领域多年来一直存在的问题，只不过，由于四万亿投资计划的实施，各种问题得以更加密集地爆发。这些问题都涉及到中国的投资体制改革，但现在看来，需要拿到“十二五”去做了。

而且，不仅仅四万亿计划变成了毒针，连信贷政策也在执行中有了变异。当初我们提出要宽松货币政策和放松信贷政策，是想解决民企的融资难合资金链快要断裂的问题，但是，实施的过程中，信贷之水很多都向国企倾斜，央企拿着巨额信贷进入房地产市场，将地价直接拉升，改变了市场预期，而且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诱发了房地产价格的暴涨。

当初我们认为，房地产市场的好转能够对冲货币政策的宽松，但是，我们当时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要捅马蜂窝。从2008年到2009年底，这一点做的还是比较好中国经济发展的顺风顺水的，但是，2010年开始起，事情突然转向，不仅存款准备金连升三级，而且捅了马蜂窝，将资本从房地产潜伏中搅动出来，到处炒蒜炒粮食炒基础物价，两难问题不断出现。这难道是治病神针的问题吗？早在年初，我们就说过一个后来直到6月份克鲁格曼才写出的论点：现在问题不是通胀，而是通缩；威胁不在经济，而在政策。

4万亿刺激，从天使向魔鬼的转化，只差一步。现在为什么地方配套跟不上，原因很简单，房地产市场被卡死了，地方哪来钱去配套，2009年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多，风险怎么没有？你的政策几个变量变了，比如房地产、信贷、以及刺激消费政策都变了，另一个你想让他不变，那是很难的事情。房地产就是橡皮球，你真得不管他，他也就那样，越拍的很蹦的越高，如果说这些都是4万亿刺激计划的负效应，我们宁愿说这是没有真正的去实施刺激计划。美国和日本都在实施第二轮刺激计划了，我们怎么办？必须先将第一轮刺激计划那些异化的地方修正了，才能真正的实施第二轮刺激计划。

不过，必须指出的是，如果我们的经济下滑速度足以再威胁我们的民族，第二轮刺激计划还是应当当机立断。没有什么事情没有代价，关键看是这种代价是不是值得。做事情总有闲人说东说西，如果总是被舌头长长的而目光短短的长舌妇胡搅蛮缠搞得晕头转向，实在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