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鸣：养老金双轨制该寿终正寝了

养老金双轨制正在遭遇各方激烈的抨击，两会代表委员对之也早有批判，全国人大宗庆后认为，“双轨制”造成了极大的不公平。资料显示，我国目前实行的是“养老金双轨制”的退休制度：企业职工实行由企业和职工本人按一定标准缴纳的“缴费型”统筹制度；机关和事业单位的退休金由国家财政统一发放。这使得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以达到3倍之多。

舆论之所以对养老金双轨制不满，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不公正，能够激起人们强烈的不正义感。任何一项制度要存在，就要证明自己是正义的，如果不能证明自身的正义性，这样的制度迟早会被扔进历史的垃圾桶。一部分人的养老很多，另一部分则很少，甚至有的没有任何养老保险，这就会让人产生强烈的不正义情绪。旭日阳刚们所唱的“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埋葬在这春光里”，之所以感染了无数人，正是反映了很多人对于养老问题的担忧。这些年来，养老院传出来的一些虐老事件，更是让人对于“夕阳红”的时光怀有不安全感。

美国人将美国的养老金用金融市场掠夺殆尽，最后用一场金融危机掩饰了其本质。殷鉴尚在眼前，就有人高呼我们的养老金还要积极入市，实在令人心寒。一位教授称他对养老金入市不放心，其实不止他一个，很多人都有对养老金入市这件事情看法是相当于送羔羊入虎穴的。或许有人会问，如果养老金不做投资，贬值了怎么办？事实上，为什么会贬值，这就要拷问纸币政策了，治病要治病根，如果总是掩饰病根，表面上使劲了回身解数，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小孩子的把戏，又有谁看不出来呢？问题不能解决，拖来拖去还是全社会最终承担极大的风险。

比养老金问题更值得关注的是，如何平衡官与民、竞争与垄断的关系。从秦始皇建立统一王朝开始至民国，中国从来就没有走出这样的悖论：国家需要官吏来治理国家，提供公共服务，但却不能防止官吏作为一个利益集团掏空国家；社会发展需要放松控制，给市场主体一个自由创造财富的环境，但是却没有办法防止从竞争走向垄断：土地是其最重要的一个例证，如果土地不放开，经济发展就没有动力，自己把自己困死，如果土地放开，就会形成垄断，造成官民对立和贫富差距，从而危及经济发展。从秦朝到民国，从来就没有摆脱这两条悖论，归纳起来说，最主要的问题是，一旦社会形成庞大的利益集团，而且这种利益集团的每个具体的权贵富豪又遵循着无度扩张的意志，其结果必然是自挖墙角，王朝更替。

如何规避这条悖论？当年黄炎培所谓的历史周期律不过是这种悖论的表现形式而已，为了跳出这个周期律，毛泽东主席当年回答曰：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近期两会召开，代表委员们纷纷为国家发展献言献策，而民间建议也能通过各种渠道通达至决策层，这或许正是摆脱这条悖论的最佳途径之一。最近，我们看到很多观点都在谈论改革很必要。是的，改革落后的规则是必要的，但是我们更要清楚，谈到必要性不等于可行性，王莽改制失败最大遗憾不是看到非改不可的问题，而是对于怎样改的路径没搞好，所以会惨败。我们的养老金改革问题的必要性大家已经形成一致性的意见，但是，如何进行养老金改革，依然还徘徊在门外阶段。

无论怎样，一件规则最重要的是证明其正义性，特别是在现实中应当在大多数的情况下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正义性，养老金的改制，首先要确立就是这样的理念。相信如果能够认真听取各方意见并形成改变养老金双轨制现状，或许就能形成一个为各方接受的方案，将中国养老制度推进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