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变搬，民生更需大步！

1月21日，牵动亿万中国人目光的《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公布。条例自公布之日起施行，原《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同时废止。本条例施行前已依法取得房屋拆迁许可证的项目，继续沿用原有的规定办理，但政府不得责成有关部门强制拆迁。

近些年来，随着中国工业化、城镇化的速度不断加快，围绕土地征用和房屋拆迁的话题和争论也不断。无论是发生在重庆的“史上最牛钉子户”，还是先后发生在四川成都和江西宜黄的拆迁自焚事件，每次都会吸引无数人关注的目光，使之迅速成为全社会舆论的焦点。

对此，笔者曾在2009年的《有感中美拆迁钉子户之境遇》文中，言道：“由于‘钉子户’不接受百万美元补偿而拒绝搬迁，其开发商只好临时修改图纸，三面围着‘钉子户’的小房子建起凹字形的商业大楼。这在国人看来，让‘钉子户’所逼而更改大楼设计的事情，是不可想象的、不可思议的。”对于美国“钉子户”的事件，使我们反思：何为“和谐社会”的构建？何为“人权保障”的体现？何为对人的终极关怀？

而近日，公布的《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以下简称“条例”），试图通过兼顾公共利益和被征收人个人利益，保护被征收群众的利益，来妥善解决快速发展过程中因建设用地拆迁房屋而引发的矛盾。该“条例”主要包括了四项内容，即对公共利益的界定（这是中国首次立法对公共利益做出具体界定）、征收补偿、征收程序和房屋征收的实施。诚然，这也是与新的法律规定早已不相符（如与《物权法》相悖），须修正的必然结果。

首先，说一下“条例”的关键词。

通览“条例”，其关键词有：征收补偿、暴拆追责、先偿后搬、司法强制、市价底线、范围界定等。

此次公布的“条例”最大变化，就是将存在20年之久的“拆迁”一词，正式改为了“征收”。虽仅为一个词语的修正，却有着深远的意义。自此，或CHINA真的不再是“拆那”！当然此“征收”非是无偿的，而是有相应的“补偿”（补偿包括：被征收房屋价值的补偿，因征收房屋造成的搬迁与临时安置的补偿，停产停业损失的补偿），且补偿标准不得低于市场价。其补偿方式也较客观实际（可是货币也可是房屋产权调换）。这也就意味着征收决定必需是一个合理的补偿、公平的补偿，但无论是自愿搬迁，还是强制搬迁，其前提皆须补偿到位。

其实，“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的政府若采用“行政强拆”手段，只能是促使“钉子户”日益增多。而“条例”既然是征收，自然就不得采取暴力、威胁或者中断供水、供热、供气、供电和道路通行等非法方式迫使被征收人搬迁（当然，也有人担心会催生更多的“钉子户”）。故，“条例”规定对“暴拆追责”（如果暴力野蛮搬迁造成损失的，就要承担赔偿责任）。在不得采取暴力、威胁或断供（或称“取消行政强拆”）下，是“先偿后搬”。当然，说补偿款到位后才能进行拆迁，并非意味着支持、怂恿“钉子户”。而恰恰是要对所有被征收房屋所有权人的补偿，给予公平、合理。换言之，是让所有被征收者了解补偿情况。

其次，谈一下“条例”的待完善。

“拆”无疑是中国城市化进程中，最无奈和最暴力的字眼。也是近年来，引发争议最多的爆发点。笔者在2010年的《还有谁，敢再强拆？》文中，曾言：“如果说，开发商的强拆属于‘非法暴力’的话，那政府的强拆就应是‘合法暴力’了。面对屡发生的‘暴力拆迁’事件，法律在哪？！良知在哪？！道德在哪？！公理在哪？！”对于在去年5月开封市因强拆而“拆错了”的事件，笔者就曾问：“是‘拆错了’，还是‘拆’错了？！换言之，是拆错了人，还拆的人错了？！”

不可否认，此次“条例”中“取消行政强拆”，无疑是在“没有强拆，就没有新中国”语境下执政理念上的一种进步。但同时，“条例”又附缀了个“司法强拆”的暗器（即规定由政府“依法申请人民法院强制执行”）。这或给某些“非故意拆迁者”留下“强拆”的可乘之机，也或在提示：如若你不搬，就让法院“请”你搬！换言之，这或给“强拆”披上一个“合法”的外衣。而不解决土地权属问题，政府就能拥有“合法强拆”的权力。

现已有人就称“取消行政强拆改由法院强拆，是换汤不换药!”、“在司法不独立下，司法强拆如同行政强拆。”诚然，也有人说：“土地是国家的，而政府代表国家行驶权利。如司法判定可‘强拆’，那么‘强拆’就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的。”对此，笔者要问：土地是国家的，那国家又是谁的？政府是代表国家行驶权利，那其权利又是谁赋予？再者说，在倡导和谐社会下，即便是法院判定可“强拆”，又是否能做到不“强拆”而解决问题？！这不仅是考验政府的执政智慧，也是考验政府的解决问题的能力。“让人民生活得更有尊严”不能是挂在嘴上的口号。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虽然，新“条例”征收与补偿内容，都体现出了应有的民生意愿。也或在未来城市搬迁大潮中将更多地利益倾向个人，但民生需要的是迈大步。为和谐“拆迁”立法只是一小步，而和谐执法才是关键。

附：拆迁“变法”大事记

◎ 1991年6月，国务院发布《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

◎ 2001年6月，《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修改后的颁布;

◎ 2004年3月，《宪法》修正增加了“公民的合法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公民私有财产补偿”等内容。

◎ 2007年3月，《物权法》规定“给予拆迁补偿、维护被征收人的合法权益”等内容;

◎ 2009年12月，北大五名法学学者建言审查《拆迁条例》，国务院法制办组织座谈会研讨草案;

◎ 2009年12月，全国人大组织座谈“修法”，国务院出台“遏制突击拆迁发生”的通知;

◎ 2010年1月，《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草案）》首次向社会公开征求民意;

◎ 2010年12月，国务院法制办公布《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第二次公开征求意见稿）》，再度就“新拆迁条例”立法征求公众意见;

◎ 2011年1月19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并原则通过《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草案）》;

◎ 1月21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签署国务院令，公布《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