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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波对嘎亮,关公战秦琼(上篇)
2010-02-03 14:10:15立波对嘎亮,关公战秦琼(上篇)
要问时下上海最流行的是谁?估计在世面上走走的都会回答一个名字“周立波”,这种风头从06年起愈刮愈烈,在竞争激烈是上海消费市场,一场脱口秀能卖出300多的标价且一票难求,应该已经证明了周的实力。尽管之前也在博文中提到周立波还有很多改进和商榷之处,但也是基于希望其日臻完美的初衷。
与之相比,三年前也一度走红半年的蔡噶亮,其走红程度和持续周期就相对较短,其市井波纹的最后一粼是以“在长寿路吃夜宵被不明身份者袭击”的花边新闻为收尾的。最近偶尔看到有其DVD,也知道其这杳无音讯的几年其实一直在一处蜗居着演出着。
前后观看了两者的演出,比较两者的演出风格,其实各有特长,不能狭隘地以传统思维的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来区分,以下谨就双方在表演上的特征进行区别概括,分上中下三篇等处,不想比出优劣,诚如标题所示“关公战秦琼”,没有可比性。
如有不同意见,也欢迎博友“文绉绉地商榷”。
首先,从表演形式来看——周立波是以“有形体语言配合地说”,而蔡噶亮则是“说+唱”的组合方式。从这种形式定位来看,两个人都做到了“度身定制”,周立波的笑料来于积累,积累只要有一个背后团队即可,但周立波的面部和形体是无法复制的,所以同样的笑话他的笑点就更加频繁;而蔡噶亮早年出身于业余歌手,所以演歌对其驾轻就熟,但是对于观众的消费价值认可度而言,花钱买笑声的性价比会高于买一个准专业歌手的演唱会。
其次,从表演特征来看——滑稽戏并非高雅艺术,也无需硬要挤进高雅艺术之门。所以诚如之前博客分析,周立波学儒雅的取向不可取也没必要,在这方面蔡噶亮值得一赞,那就是他既然来自于市井就“顺势草根”,他不忌讳自己苏北人的地域反而在表演中大量借鉴苏北方言,尽管不是亮点,但让人觉得不做作,这是周立波需要研究的。刚复出时周立波定位“上海活宝”很准确,但现在越来越有“调侃文人”的腔调,这点应该说多数人愿意买票不是去看文人潮叽叽而是去看一个真正属于上海的“城市活宝”。
第三,从受众面来分析——周立波是面向全龄的,海派清口已经成为一种时尚,而一旦成为时尚,我们应该还记得“从八岁到八十岁,全民健美裤”时代,时尚是毒药,人人都可以来一口;蔡噶亮则是锁定同龄人,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遭遇这个时代的各种风雨,压抑许久需要一个渠道来排解因为家庭、婚姻、职业、子女、户口、房子、下岗等多种问题,蔡噶亮自己则为了谋生有“路灯下、吉他边,下广东、上歌厅”的经历,是借住自己的经历和弱势(年龄)群体“两眼泪汪汪”的同位优势笼络了这一消费群体。
第四,从伯乐选择上分析——周立波背后的拍档是关栋天,两者之间亦师亦友的关系,可能在商务合作、性格互补、攻防分布等各个方面有各取所需的一面,所以这个搭档组合基本完美,关键就看能合作多久;蔡噶亮(可能)是著名滑稽演员蔡剑英有点血缘关系,这是那天看DVD看到蔡剑英在其演唱“烛光里的妈妈”之后鲜花所猜测,这只能说是情有可原但对未来发展只有辅助和帮衬,却未必有“放到更大平台做大蛋糕”的引擎能量。举个不恰当例子,前者属于跨界团队后者属于家族企业,元素丰满程度有所欠缺。(未完待续)
第五,从噱头表现来分析——周立波得益于肢体表现力,很好地采用了“语言型动作”来对现象进行剖析,这是一种很聪明的办法,因为他并没有给一些断章取义的结论和导向,只是让观众自己去明白他的暗示,动作的夸张程度也比较恰当;而蔡噶亮是对现象总结后给了结论,这样观众省了脑子但是体会不到一起参与现象过程中亦步亦趋的乐趣,蔡噶亮的这种表现方法尽管事先声明不谈政治,但可能触及社会丑恶的方式更加直接更加危险。
第六,从表演形态来分析——一句话定义“周立波是娓娓道来,蔡噶亮是脸红脖子粗”,从消费价值比较,或许后者“用料更足”让观众觉得有所值当,但是表演是做鲍鱼不是做米饭,不能用是否吃饱的显性标准来衡量,所以这点上或许问题出在双方各自背后团队实力的PK上,表面上看蔡噶亮更加卖力,但是对于喜欢“笃悠悠”的上海观众,对于类似山东人卖拳头的传销激越并不感冒,这种实在的做法并不讨巧,这点应该向周立波讨教。
第七,从笑声采集方式来分析——周立波属于“以笑带笑”的资本投入方式,蔡噶亮属于“以汗讨笑”的成本投入方式,还是一个是讨巧还是实在的问题,这是双方对于受众群体口味的认知问题。周立波用自己的形体语言娓娓道来一些“过去的有趣”,蔡噶亮用夸张语言和卖力演出,博得观众对于真材实料的褒奖,很难说双方谁对谁错,因为目标客户群体不同所以也难分伯仲。但是从发展持续性和渐进性来说,以笑带笑被厌倦的周期会更长几率会更低,蔡噶亮只有迅速调整和转换噱头来克服这种新鲜感的轮转疲劳。
第八,从内容基调来分析——周立波属于“冷眼旁观”,蔡噶亮属于“感同身受”。周立波的巧妙在于明明一件愤怒的事情他可以用完全没有个人情感的方式来阐述,比如“上海市政府有腔调,一砸一百多个亿,解决了三十公里的交通难问题”,台下会意地一笑,这颇有点“安妮宝贝”的情感表达方式,用“他死了”三个字来形容一条生命的消亡;蔡噶亮则不同,他是参与其中的,他用自己的观点来博得观众的认同,当然他的观点也是主流观点,属于我们口中“大多数好人的想法”,这种认同是彼此的而不是出其不意的,所以周立波的笑点更加突然,笑果也就更加好了,蔡噶亮属于“不患寡,患不均”,这种笑声更加有阶级味道更加同仇敌忾,笑过也就笑过,没有值得传播的必要。
第九,从消费层次来分析——或许今天一场周立波的演出,可以买蔡噶亮的月票了。但是我们必须承认,因为周立波已经成为时尚,所以这种消费背后的水分是大大存在的,有盲目有攀比有交际有赶潮流有追明星,所以尽管对外宣称没有赠票但不会没有公款消费,广东人说“请你吃饭不如请你流汗”,或许上海人可以说“请你开口不如请你清口”,这点应该说蔡噶亮的受众是真心真意真腰包,去的观众目的很单纯,去放松去发泄去找乐。
第十,从竞争关系来分析——两者非常有趣地可以一言蔽之“周立波开坏郭德纲,蔡噶亮开坏周立波”,看得出两者之间关系微妙,都不可能不知道对方但都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没看过对方”,这种“我没看到周先生表演所以不便评论”的官式客套背后,后者是充满一丝不服的。这点从蔡噶亮符合郭德纲就可以看出,颇有点“周立波反对的,就是蔡噶亮支持的”可爱的执拗,好在周立波未有对对方做出任何评论,否则这种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平衡格局就被演绎成一场彼此嘴仗了,那就太市井了。不过对于那个“大蒜和咖啡”,是有点大城市沙文主义了。
第十一,从个人魅力来分析——周立波属于“乐观的悲观主义者”,蔡噶亮正相反,属于“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可能这和两人的经济状况比较吻合:周立波对于表演的态度已经无关谋生而是兴趣,所以信手拈来比较笃定,蔡噶亮则属于常宝华先生早年经历般“家里的开销都是一口一口说出来的”,所以他更加入景,更加将个人情感和倾向添加其中,这种“从微笑看到眼泪”的市井表演,能博得插队、回沪、知青、下岗等各种时代变革中受压人群的认同,也就不奇怪了。
第十二点,也就是最后一点,从未来趋势分析——两者更加属于“横竖”型交错:周立波的定位是地域性的,属于向“上海宝贝”方向发展(这也是我们观众需要的),他不屑春晚是聪明的,走出上海会是冒进,在中国传统北方文化强势的局面上,南方的精致还是比较小众的,不要去相信什么“艺术不分国界”,维也纳金色大厅里面坐着的温州暴发户有几个是真的懂音乐,还不是“时尚两个字好辛苦”!蔡噶亮的发展方向是“时代偶像”,他是属于这个年龄那个火红时代的代言人,他更加民生更加草根更加亲人,但是随着时代发展,如果固守这一套,他的群体会随着他个人的理屈词穷和年华老去而逐步衰败,但如果蔡噶亮再转型又不是人们熟悉的那个蔡噶亮,又要涉及到群体流失和再培育的问题,无解,或许这就是艺术消费竞争的残酷性使然!
絮絮叨叨地比较了两个上海脱口秀的代言人,其实不要什么结果,我的本意也不是通过暗示想划分什么不同,只能说不同的群体有不同的消费需要,两个人都不容易,在这个激烈、残忍、嚣张和功利并举的年代,让人哭容易让人笑却不容易。
希望两者都走好,都走得更长。
这个城市需要有8小时彼此倾轧之外的释放管道!
有钱的没钱的,
得意的失意的,
圆满的寂寞的,
可以不一起吃饭可以不一起唱歌,但可以一起笑!